阿敏此時低著頭,仿佛如老僧入定一般。一點動作都沒有,真是一反常態(tài)。這跟阿敏平時魯莽暴躁的心境一點都不符合。難道是自己整了他幾次,現(xiàn)在他學乖了?不,本能的直覺讓皇太極警惕起來,阿敏肯定不是這種人,事出反常必有妖,阿敏這個神態(tài)絕不是正常的。
只能說皇太極猜的不錯,阿敏是被皇太極收拾服帖了,不過那是表面上的服帖,自己的鑲藍旗在皇太極的治下是八旗當中地位最低的。阿敏可是當年四大貝勒中排行第二的人,就這樣的狀態(tài),他怎么會真心臣服于皇太極。只不過實力不如人,八旗當中七旗都被皇太極收服,自己一個鑲藍旗能有什么作為,所以只能臣服于皇太極?;侍珮O讓他向東,他不敢向西。
可是這一次,情況大大不同了。阿敏的心腹是甲喇章京圖爾格,也是自己的女婿。在皇太極的大軍敗退大凌河之后,圖爾格就給阿敏出主意,不錯,雖然這些年鑲藍旗屢屢遭受打壓,但是有一點好處,那就是鑲藍旗總是被派駐到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地點,也沒什么大仗打,更加沒有什么戰(zhàn)利品可以拿,但是反過來他們也沒有危險,比如這一次,前線打成了這般模樣,而駐守在大凌河城的鑲藍旗反而成為了一個盲點,沒有人關心他們,而且大凌河城有不少的物資,這樣讓鑲藍旗成為了最舒服的一個旗,一仗沒打,也沒有損失,每天都有好吃好喝的供著。兩白旗和兩黃旗被打殘了,兩紅旗被重創(chuàng),正藍旗在哨探戰(zhàn)之中也損失了不少騎兵。只有鑲藍旗完好無損,使得阿敏的鑲藍旗一躍成為了八旗當中目前實力最強的一個旗,而如果濟爾哈朗跟阿敏聯(lián)合起來,那么兩藍旗的實力比兩黃旗和兩白旗剩下的人馬加起來還要多,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。所以這也成了圖爾格勸說阿敏的一個點。
讓我們把時間往回倒一些,倒回到昨天夜里,皇太極的大軍是昨天晌午到的。到了之后皇太極并沒有任何動作,只是下令全軍休整,有什么話明日再說,阿敏也是從濟爾哈朗那里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。也就是說,皇太極指揮四旗的人馬去打寧遠,不僅無功而返,反而是損兵折將。昨夜,阿敏回到自己的營帳中之后,便立刻叫來了女婿圖爾格一起商議。
圖爾格也從其他人那里聽說了寧遠錦州幾場戰(zhàn)役的過程,現(xiàn)在自己的丈人叫自己去商議,圖爾格抓起身邊的缽胄盔,便立刻去見阿敏。阿敏已經(jīng)在帳中等待自己的女婿了,給他泡好了茶。圖爾格進了帳中,他是一名武將,并沒有阿敏這種喝茶的雅興,或者說,茶跟水在圖爾格的眼中那是一樣的,他一下抓起了茶杯,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。然后坐下來聽阿敏說話。
阿敏清了清嗓子,緩緩開口道:“圖爾格,想必這次戰(zhàn)役的結果你也已經(jīng)知道了吧?!眻D爾格恭敬的說道:“阿瑪,我已經(jīng)知道了,這次皇太極可以說是慘敗,他不是瞧不起我們鑲藍旗嗎,可是他自己呢,還不是一個廢物,就這么點能耐還當什么大汗,看看他指揮的戰(zhàn)役,哪一次不是失敗,不要用什么明軍的強大來作為借口,不錯,那支明軍確實很強,可是我們也不弱啊,所謂的上三旗加上巴牙喇和葛布什賢超哈,還有蒙古軍和鑲白旗的支援,竟然打成了這么個樣子,連杜度的命都沒了,這樣的大汗怎么好意思坐在那個位置上的?!?
阿敏一下子抓住了圖爾格的胳膊,佯裝發(fā)火道:“圖爾格,閉嘴!你瞧瞧你說的是什么話,他是天聰汗,不是廢物,你要是這么說了,被別人聽了去,小心你的性命!”
“阿瑪,您究竟在怕什么?是的,以前我承認,咱們的實力跟皇太極沒得比,他手上掌控著那么多人馬,而我們只有鑲藍旗,就算是濟爾哈朗也只能對皇太極俯首稱臣,可是今時不同往日,現(xiàn)在是我們鑲藍旗沒有受到任何損失,我們鑲藍旗才是現(xiàn)在最強大的那個旗,那阿瑪還擔心什么,您同樣是老汗王的兒子,您的排名甚至比皇太極還要高,他皇太極何德何能坐在那個位置上,是憑借他在明國京師城下失敗,還是憑借他在薊鎮(zhèn)被人家追著打,還是憑借在寧遠指揮著十萬大軍都被明軍打的一敗涂地,還是憑借他在伏牛嶺被伏擊,連鑲白旗旗主都跟著他喪命,他哪一點都不配。代善大貝勒年紀大了,已經(jīng)不能再恢復當年的雄風,可是阿瑪,你不一樣,你是二貝勒,你有武功,薩爾滸之戰(zhàn),滅烏拉部,滅葉赫部,攻克沈陽,攻打**,哪一個不是在向世人證明,你的統(tǒng)兵能力要高于皇太極。當年在**,您不是已經(jīng)。。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