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猛接著寫道:“驕奢淫逸,竟相炫耀,以斗富為樂,乃晉失半壁之因,而大魏應(yīng)避免驕奢,對鋪張浪費進行嚴厲的處罰。而浪費最可恥的莫過于讓田地荒蕪。大魏子民,除非因天災(zāi)讓田地荒蕪,則不予處罰。而其他原因荒蕪,則應(yīng)該處以半稅處罰。若連續(xù)三年荒蕪,田地所有權(quán)則應(yīng)立即廢除,田地收回國有。另行分配?!?
這樣的不應(yīng)該用狠來解釋了,簡直可以說是士族的絕戶之計。王猛針對士族的三計,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,步步緊逼,除非他們士族就扯旗造反。否則根本沒有任何解決此計的辦法。
可是,現(xiàn)在就反魏國,絕對不是什么明智之舉。魏國皇帝冉閔生性堅韌,而且又愛兵如子,他深受百姓和魏軍將士的擁戴。一個可以帶著萬余部隊,全軍上下寧死不降的軍隊,別說是魏國那種戰(zhàn)時為兵,閑時為民的非職業(yè)化軍隊,恐怕后世的職業(yè)化軍隊也鮮有能做到這樣的。冉閔是魏國所有百姓的希望,如同有人要毀他們的希望,他們絕對會跟冉閔站在一起,戰(zhàn)斗到最后。
王猛的奏折在三更天時分完成,這份洋洋灑灑萬奏折,就魏國財政收入偏低,收支不平衡的主要病因,進行對癥下藥。然而王猛寫好以后,并沒有讓人送進皇宮,而是考慮此奏折在適時的時期交上去。
王猛想了想,還是自己再抄錄一份,可是轉(zhuǎn)念一想,王猛啞然失笑,這萬奏折,就算是抄恐怕也要抄上半天。而且王猛這份奏折的內(nèi)容太過駭人,根本不敢讓書吏抄錄。王猛想了想,吩咐下人準(zhǔn)備一份簡單的禮物,他要與冉明親自相談。
讓冉明決定什么時候放出去。
剛剛開始,王猛還以為冉明不懂政治,只會軍事和經(jīng)濟,然而從冉明以退為進反擊冉智彈劾時,王猛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冉明不是懂政治,而是太懂政治了。
王猛到達膠東王府時,冉明剛剛吃早餐。冉明沒有這個時代的那種規(guī)矩,李氏、條紋、劉嫝、謝道韞、王芷蕾、白鳳以及養(yǎng)女冉靜文八人,正圍坐在一張后世的大圓桌前吃早餐。
對于冉明的這種驚世駭俗的習(xí)慣,王猛早已習(xí)慣了。冉明看到王猛到來,也沒有讓妻妾回避,直接道:“先生如果沒吃早餐,就坐下將就一下?!?
王猛也痛快坐下,謝道韞看到王猛似乎欲又止,好像有些事不能讓她們知道,就沖李氏道:“姐姐,聽說你給昀兒做了一套衣服?”
李氏道:“是啊!不過還沒有做好!”
謝道韞道:“沒有做好妹妹也要去看看,不知姐姐能否同意!”
李氏道:“即然妹妹想看,那就吃過早飯再去吧!”
可以說,冉明的幾個妻妾沒有一個傻子,劉嫝也看出王猛肯定和冉明有要事,就找借口離開了。王芷蕾和白鳳吃過早飯去了軍營,作為軍中主將副將,雖然她們兩個不用在軍營內(nèi)留宿,不過點卯還是要去的。
眾女離開后,王猛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幾乎花了一夜寫出的奏折遞給冉明。
雖然王猛寫了一夜,可是冉明看的卻非??欤瑤缀醪乓豢潭噻?,就匆匆瀏覽了一遍!
看著冉明看后沉默不語,王猛道:“殿下以為此策可行否?”
冉明道:“可行,當(dāng)然可行!”
“只是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“只是非常困難??!”冉明道:“在朝堂上超過九成的官員都出身各大士族門閥,超過七成的地方官,除了軍中寒門出身的將領(lǐng)多些,整個天幾乎就是士族的天下。雖然這封奏折沒有提出針對士族,卻處處針對了士族的要害下手。他們不是傻子,肯定會反擊的。別說是孤,就算是父皇面對天下士族的集體發(fā)難,也不得不退讓!”
“難道就任由他們這樣逍遙?”王猛不甘心的道:“猛,非常氣憤,這些門閥都不是東西,他們糧倉里的糧食都快被蟲子蛀光了,寧愿毀掉也不給百姓們吃,任由百姓們餓死。他們真是妄稱書香門第,蓋世大儒,圣人的書都被他們讀到狗肚子里了!”
“除非時間上要分成三步走!”冉明想了想,笑道:“先上第一策,向父皇獻出第一計,賜福天下,鼓勵墾荒!這是父皇施恩天下的仁政,那些士族門閥一想間也不會明白先生的生意,更何況,他們天天諫父皇要做圣君、明君、賢君,這么好的政策,他們要反對,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!”
王猛一想也對,這種政策可就是他們大同社會中的理想現(xiàn)象,人人有衣穿,人人有飯吃?王猛道:“猛還可以同時諫陛下,加重對功勛將士遺子、流民孤兒的撫恤力度,讓各地的官學(xué)加速培養(yǎng)足夠的人才!到時候,士族他們就翻不起什么浪了!”
冉明點點頭道:“這樣過一年,或兩年后,魏國的人力資源短缺就會越來越突出,商賈會跟士族門閥爭奪人力,而且大量的自耕農(nóng)出現(xiàn),也會讓商品的需求能力大增。種地的得益肯定比不上開工坊,開工坊也不上銷售。利益驅(qū)使士族放棄兼并土地,進而會轉(zhuǎn)向經(jīng)商!”
王猛道:“這商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,他們?nèi)蘸罂峙聲泊蟛坏?,殿下打算怎么做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