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賢知道,**四團(tuán)那一隊人說是有兩千人,其實除去那些不能戰(zhàn)斗的人員,可以戰(zhàn)斗的兵力只怕連一千五百人也達(dá)不到。
陸凡還在說著:“最要命的是**四團(tuán)已經(jīng)斷糧了!如今他們只能靠挖野菜充饑。”
張賢不由得一愣,沒有糧,那就是意味著戰(zhàn)斗能力的缺失,如果得不到及時的補(bǔ)充,那么這支部隊就根本無法打仗,對于一個餓著肚子的戰(zhàn)士,只怕連舉起槍的信心也不會有了。
“我們的糧還能夠熬多久呀?”張賢忍不住地問著,他這個警衛(wèi)營長由于不管后勤,所以并不知道。
陸凡道:“也熬不了多久,**五團(tuán)里已經(jīng)有連隊斷糧了,我們師直屬隊狀況要好一些,但是也支持不了兩天!”
張賢想了一下,建議著道:“如今這種時候,我們師直部隊也不能只顧自己,我看還是讓同志們把糧都交出來,跟**五團(tuán)一起吃吧,不行大家也挖野菜,現(xiàn)在正是春天,野菜也多!”
“嗯!”陸凡點著頭,表示著贊同,又接著道:“只是如今師長不醒人事,師部的指揮是不能出問題的,否則在這么一個關(guān)鍵的時候,我們二一五師可能真得會崩潰的!”
張賢看著他,已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,但還是裝作不懂的樣子,問著他:“那么陸參謀,依你的意思,我們怎么辦呢?”
陸凡故意是想了一想,然后對著張賢道:“按照規(guī)定,師長不能行使命令的時候,應(yīng)該由師政委接替;如果師政委也無法行使命令的時候,就要由參謀長來負(fù)責(zé)。只是這個時候,政委和參謀長都不在,只能依次類推?!彼f著,停頓了一下,看了看張賢,見他并沒有太大的反應(yīng),然后又咳嗽了一聲,這才道“如今在我們這個師指揮部里,能夠負(fù)起責(zé)任來的只有我和你!”
張賢點了點頭,很是平靜,他明白陸凡的意思,想來這位陸參謀是要過一過當(dāng)師長的癮,當(dāng)下,他提議著道:“陸參謀,你在師指揮部里的時間很長了,不象我,才被調(diào)過來的。我看如今也只有你來指揮才好!”
陸凡臉上的肉跳動了起來,他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,卻露著一絲苦笑,道:“阿水呀,你是知道的,我這個參謀一直是個文職的參謀,從來沒有領(lǐng)過兵,打過仗,不象你,是從下面成長起來的,經(jīng)驗豐富得多!如今的這種情況我真得從來沒有遭遇過,也深知只要有一步走錯,就可能會滿盤皆輸!想一想這些我都怕了,我看還是你來吧!”
“我怎么能行?”張賢也謙虛起來,他知道陸凡說得也不錯,雖然他非常想當(dāng)一次師長,可是面對著這種亂局,卻不敢接手。
“你就不要推了!”陸凡卻肯定地道:“阿水呀,其實論級別,你跟我是一樣的,而且這些日子,師長把你帶在身邊我也看得出來,他對你很是重視!再說,你的見識的確比我強(qiáng),雖然我對你有些忌妒,可心里頭還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判斷,總是那么得準(zhǔn)確;如果是在別的時候,我肯定會當(dāng)仁不讓你的,只是這個時候,我真得不敢跟你爭。我想,當(dāng)初要是師長聽了你的建議,也不至于弄得我們二一五師象如今這樣狼狽不堪!”
聽他的話,并非只是信口開河,而正好相反,說得十分誠懇,沒有一絲得虛偽,這就是一個知心戰(zhàn)友的真正本色,如果自己再這么矜持,反而不好了。畢竟正如陸凡所說的那樣,這個時候?qū)τ诙晃鍘焷碚f,是一個非常時期,在二一五師的旗幟之下,還有八千的官兵迷失在這片起伏的山川之中,找不到回家的路。作為一個老兵,他真得有義務(wù)來當(dāng)一回領(lǐng)頭的老馬,來作一回老馬識途,不能讓更多的戰(zhàn)友與同胞把尸骨丟落在這片異國的荒山里嶺之中!
“好吧!”張賢終于點了點頭,但是同時也十分明確地道:“我可以暫時來接替師長指揮,將來出了什么事情,也由我一人承擔(dān)。只是,你也要幫我,有什么事情我們一起來拿主意,只要等師長一清醒,還是要聽從他的命令的,你看怎么樣?”
看到張賢終于答應(yīng)了,陸凡頓覺輕松了許多,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,他再一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一邊點著頭,一邊道:“我當(dāng)然是要跟你一起出主意的,師長一清醒,當(dāng)然是要聽他的。呵呵,只是將來如果真有出了什么事,也不能由你一個人承擔(dān),我也有一份子!”
張賢沒有再跟他推諉,既然自己真得霍將了出去,那么就一定要做好!就必須要審時度勢,看清面前的每一條路,帶領(lǐng)大家平安地回家!只是如今無論是從時間上,還是從局面上來說,都已經(jīng)不允許二一五師再出哪怕是些微的錯了!想到這里的時候,他不由得面色肅然了起來,分明感到有一座山壓到了自己的肩頭。_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