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他說經(jīng)商,也沒錯,說話雖豪氣卻處處留了圓滑回旋的意味。
查先生見他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歷,便入正題問道:“你方才在茶館里說,朝廷從未為難過東浙?”
“為難?”陳狗冷笑,“豈止沒有為難?簡直就是優(yōu)待?!?
陳大俠這一說,便口若懸河,把朝廷這些年對東浙以及各地藩王屬地的施政措施都說了出來。
末了,他冷冷地道:“其實外面人人都說東浙王要造反,但是皇上不信,我在京中經(jīng)商,認(rèn)識一些官場上的朋友,聽說如今有許多大人上書,說東浙王意圖謀反,可皇上都一力壓下,沒稟報到皇太后的跟前?!?
“有這種事?”查大人神色凝重起來。
“千真萬確,若不是見先生昔日確有賢名,這些話我也是懶得說的,免得惹禍上身。其實先生也知道,皇上如今信東浙王,難道會一直相信嗎?斷不可能的,最后是剿還是放?看皇上高興了,只是不管如何,最終受苦的,都只是百姓而已?!?
查先生面容深思,卻沒說話。
陳狗站起來道:“這些話,說到這里,在下是個生意人,今日還是多了,望先生別把在下說的話往外傳?!?
說完,他便拱手告退了。
查先生喊住他,但是陳大俠并未回應(yīng),徑直走了出去。
陳大俠出去之后,也沒走得太遠(yuǎn),見身后無人跟著,便拐了個彎從另外一條巷子回去,只是這一次卻是繞到了后院,匍匐在瓦頂之上,不敢做聲,唯恐驚動了底下的人。
大約半個時辰之后,便見侍女芽兒領(lǐng)著一個身穿紅色衣裳的女子進(jìn)來。
陳大俠見此女子長得端莊大氣,眉目明艷,一身紅衣顯得肌膚白皙勝雪,更有幾分富貴之氣。
陳大俠心想,這大概就是東家說的那個查端明小姐了。
陳大俠以前叫瑾寧三小姐,后來便跟著胡青云喊東家了。
只見查端明進(jìn)去之后,便打發(fā)了侍女出來。
“爺爺!”查端明對著查先生行禮道。
查先生點頭,一改之前的溫和,變得威嚴(yán)起來,“你坐下來,我有話要問你?!?
查端明道:“是。”
她坐了下來,坐姿端正,臉上帶著不露齒的微笑,端莊得體,但是,也沒辦法讓人猜度她心頭的想法。
“你在王爺身邊任職謀差事,可知道這些年東浙到底對朝廷繳納了多少賦稅”查先生盯著她問道。
查端明微笑道:“和其他州縣百姓一樣啊?!?
查先生微微動怒,“胡說八道,東浙的百姓,壓根不需要向朝廷繳納賦稅,只需要跟東浙王府繳納,但是,我東浙每年賦稅徭役重得叫百姓叫苦連天,東浙王卻跟對城內(nèi)宣稱,這是朝廷的施政。”
查端明神色依舊不變,淡淡地道:“祖父聽誰在胡亂語?朝廷怎么會不收東浙的賦稅?”
“但凡封地,都是封疆大吏收當(dāng)?shù)刭x稅,大周朝歷來如此,便是老老王爺在的時候,賦稅也很輕,大家心里難道就沒疑惑嗎?只是因著老東浙王的厚德,無人會懷疑如今慕容前?!辈橄壬鷦优馈?
查端明輕輕地?fù)u頭,“祖父別聽信旁人的話,王爺是英明的?!?
查先生厲聲道:“你馬上回王府收拾東西回來,不許再待在慕容前身邊,我早就覺得他心術(shù)不正,我看人是不會出錯的。”
“祖父,今天誰來過?那人跟你說了什么”查端明問道。
查先生一扣杯子,繼續(xù)厲聲道?!澳悴槐貑柲敲炊?,居心叵測的人瞞不過滿朝圣賢,你若不走,就等著跟他一起倒霉。”
查端明若有所思地看著他,“祖父這話,孫女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,是朝廷要對王爺動手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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