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不必再假裝守孝,進宮來的謝安換了件墨青大氅,內(nèi)著青色云錦竹紋華服,于清冷月華下,猶如一株矜雅青竹,既有文人風骨,更有峙天銳勢,不折亦不彎!
忤逆君王的大逆不道,置于他身上,只會讓人覺得他乃直不諱,忠諫良苦!總之,這樣的人物,旁人很難把污穢語往他身上潑……
反正張?zhí)_@個本想大罵他放肆的人,在見著他信步踏來時,怎么都罵不出口,還是趙見深自己爭氣,“你放肆!身為臣子,這是你能對朕用的語氣?謝安、你想造反不成!”
“陛下,身為國之師,臣再給您提點一二,寧王殿下睡了您的宮妃,自知大逆不道,不反也得反了,正不顧一切的逃出宮去,太皇太后憐愛幼子,應會予以便利。
趙清流雖已被擒,南州官場也被肅清過,然則寧王在南州經(jīng)營多年,到底還有多殺后手,尚未可知,若是造反、生靈涂炭、民不聊生于您事小,就怕寧王復刻了成祖,您成建文帝。
所以,不是臣要造反,是您的皇叔多半要造反,臣來時,已請人去給十團營秦都督去信,請他密切關(guān)注京中軍情,隨時準備聽您號令,擊殺寧王殿下。”謝安詳細講解道。
非常有耐心的這番忠提醒,卻叫趙見深變了臉,“你敢擅自調(diào)兵?!”
“陛下,臣只是提醒,并未調(diào)兵?!敝x安強調(diào)道,“臣區(qū)區(qū)國師,輔政而已,提些意見就差不多了,哪里能逾越?”
這還不叫逾越!?
確實不叫。
但趙見深很清楚秦豪山和謝安的關(guān)系!
而一旦宮中禁軍拿捏不下寧王,那這緝拿反王的軍功,就將被秦豪山所得,屆時……
“報!”剛聽完急稟的方明山,還不得不報到趙見深耳畔,“陛下,寧王強闖進了慈寧花園,在往宮外去了!末將恐怕得親自前往,才能把人拿回。”
趙見深頓時就明白!謝安早有安排,眼下謝安身邊只有一個侍者——適風,此人再年少不凡,本也擋不住他身邊的暗衛(wèi)長和方明山,以及其他暗衛(wèi)!
可寧王這么一鬧!方明山必須帶人去牽制……
兩相抉擇,趙見深只能壓下意氣之爭,“你去!”
“是!”方明山暗松了口氣,馬上帶人前去緝回寧王。
謝安自然不會阻攔方明山離開,還夸道,“陛下當機立斷,臣佩服,您方才忽然離席,臣頗為遺憾,不如您、我君臣繼續(xù)促膝長談?”
趙見深哪里還有心情!但謝安已相邀,他又哪里肯認慫,何況拖延下去,其實對他有利,方明山一回來,鹿死誰手,尚未可知。
于是強壓下震怒的他,往謹身殿迎道:“謝師,請?!?
“陛下先請?!敝x安謙遜退讓。
趙見深心下冷笑,面上卻看向明悠,“福澤既不放心,不如一道進去?”
明悠不是很想加入這倆,可謝安已代她應下,“殿下巾幗不讓須眉,于許多事上有自己的真知灼見,理當一道,請?”
說罷便側(cè)身看向明悠的謝安,還朝她伸出手來。
雖說以他的姿態(tài),更像是下位者在恭迎上位者,給明悠搭把手之意。
可此地平坦,明悠又不是腿腳不行的遲暮老太婆,哪里需要如此?
趙見深都看怒了,“男女授受不親,謝師、你與福澤非親非故,不合適!福澤,來、”
于是也朝明悠伸了手的趙見深,讓明悠只想吐槽!
瑪?shù)隆?
這不妥妥的修羅場嗎?!
明悠一直以為,她會遭遇的修羅場,也就哈密那波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