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子棟靜靜與她對視,半晌才道:“為何這般大的反應(yīng)?行之兄也是十幾歲就跟在他父帥身邊歷練了,一樣的上陣殺敵。為兄并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?!?
“無不妥?!”阿雁氣極,都是十幾歲的孩子,放到現(xiàn)代就是娃娃兵,他們怎么可以這么淡定。
“他們年紀(jì)這般小……”
“不小了?!狈蹲訔澖厝淮驍啵骸澳銈冞@般年紀(jì)的時候,已經(jīng)背負(fù)了兩家的希望?!?
阿雁一時噎住。
范子棟又道:“護(hù)在洞里的狼崽不會自己狩獵,孩子長大了要有自己的擔(dān)當(dāng),他們得去磨練。”
“我……不是不讓他們磨練,相反,他們比起更多清貴子弟受到的磨練本就更多,我不明白為什么還要硬送到前線去?”
一股氣直沖腦門,壓得她胸口都在疼,從牙縫里迸出一句:“純屬沒苦硬……吃?!?
她倏地住聲,人也有點(diǎn)呆住,范子棟看她的眼神變了,有點(diǎn)兇兇的,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他語氣也不復(fù)往日溫和:“阿雁,顧、王兩族一日未重振,奮起和振興就是咱們的責(zé)任。每一個顧、王子孫,都要有這種自覺。如果貪圖安逸,得過且過,那我們愧為人長?!?
阿雁僵在原地。
這個朝代,族宗有不可侵犯的威儀,家族嫡系子弟更是畢生都在,努力維護(hù)家族的聲望和榮耀。
為這一個目的,顧、王兩族頃最后之力,送二人出京。
顧行之甚至能“拋妻棄子”,
她的孩子們在他們的父親重新出現(xiàn)后,很輕易就理解了他的作為,且眾志誠誠為著終極目的,盡自己最大能力,添磚加瓦。
這些時日,兩個孩子要送邊線的事不止一次被提起,沒有任何人提出過異議,只有她。
只有她反應(yīng)最大,一直在反對。
而每次反對換來的都是不解。
這個朝代的男子,有條件的,十幾歲開始家里就安排通房。從通曉人事時起,便算是長大了。
有前瞻性的家庭會送孩子去歷練,也在這個時候。
明智已經(jīng)定親,又中了秀才,無論從哪一方面看,都不是她口里這種,孩子小到上陣就是虐童的地步。
她的怒氣消彌怠盡,取而代之的一種極頹喪情緒在縈繞散發(fā)。
阿雁吶聲道:“那就看他們吧,自己愿意去就去?!?
范子棟越發(fā)疑惑,又見不她如此失落的樣子,只得說:“顧氏一族,凡嫡系一脈,公子長到一定年歲都會送到前邊去。你若是不愿,就同那姓顧的好好合計(jì)合計(jì)?!?
然而阿雁聽她這樣說,覺得更加沒戲,顧行之這個人振興家族高于一切,必要的時候,妻子、孩子都要靠邊站。
況且明智和明禮現(xiàn)在明擺著就是,要是有機(jī)會,自個就想沖上去。
她的這顆慈母心,八成要碎到渣都不剩。
“隨意吧?!彼f這話,像是被人抽干了精神氣,說完就要走。
范子棟一把扯住她袖角,有些擔(dān)心道:“他們有武藝在身,比
一般的兵士還多一重保障,其實(shí)你大可不必這么憂慮。”
有個屁用!
阿雁在心里罵,到了前線都是人疊人,像剛才他們在練武臺上那樣又是輕功,又是招數(shù)的,根本就施展不開。
還不如明德一個小爆雷有用。
丟一個就轟一窩。
啊――
對!有明德啊,孩子們只要多些防身的小玩意,全身而退的機(jī)率不就大大增加了嗎?
要是再弄個防彈衣一類的,哦,不對,這里用的是刀、劍、槍這些,應(yīng)該要金絲軟甲那種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