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兩人走近了些,昭華施身道。
“學(xué)生見過先生?!?
男子站定住,長身玉立,與她隔著三尺之距,像是不愿與她有過多牽扯。
“六姑娘有禮?!彼ひ羟鍧櫍佳蹍s有幾分冷淡。
而后兩人擦肩而過,風過無痕。
他走遠后,昭華才抬起眼眸。
云秀輕舒一口氣。
“姑娘,不知為何,奴婢見了張先生就犯怵。聽說他可嚴厲了,昨兒還罰了三姑娘打手心呢!”
昭華柔和地反駁。
“嚴師出高徒。張先生這么做,無可非議?!?
云秀話多。
“不止呢姑娘,奴婢覺得張先生不像普通人。就……就不怒自威,對,就是這個意思!”
她跟著昭華,也學(xué)了些東西的。
聽這話,昭華笑眼彎彎。
“是嗎。可我怎么覺得,他就是個窮書生呢?!?
說罷,她轉(zhuǎn)頭看那男子的背影,手心略感潮熱。
府中私塾的授課時辰在未時。
昭華一向來得早。
正坐著溫書,有人來到她面前,不懷好意地哼笑。
抬頭一看,原來是一直與她不對付的三姐姐。
三姑娘搖著扇子,用鼻孔瞧她,冷嘲熱諷道。
“六妹妹,我真舍不得你啊。
“再過幾日,你就要嫁給李老將軍了,哎!有句詩怎么說來著,一樹梨花壓海棠……”
昭華并不羞惱。
她放下書,欠身靠近一些,柔聲輕語。
“自然不及大公子在床上勇猛善戰(zhàn)。”
打蛇打七寸,三姑娘心悅大公子。
聞,她臉上的笑容立馬凝固。
“賤人!憑你這樣低賤的身份,也敢肖想大公子?就不怕我告訴大夫人去!”
昭華還真不怕。
她淺笑盈盈地回擊。
“姐姐,你我出身相同,我若低賤,你呢?
“我不敢肖想大公子,姐姐就敢議論李老將軍嗎?
“也好,就去父親母親跟前評評理吧。”
說著,昭華起身,作勢要出去。
三姑娘氣急敗壞,一腳踹倒昭華的矮桌,“不許去!你這不要臉的賤人!”
“怎么了這是?”其他人也都被吸引過來。
人群哄鬧之際,一道白衣翩然的身影從外走進來。
有人率先注意到他,施身行禮。
“張先生?!?
張懷安淡淡地掃了眼事故中心那兩人。
“鬧事者,罰抄心經(jīng)十遍。”
三姑娘委屈地爭辯:“先生,我沒……”
“二十遍?!睆垜寻渤谅暤?,俊雅清冷的眉眼,瞧著不近人情。
三姑娘不敢多,轉(zhuǎn)而憤憤然瞪了眼昭華。
昭華默默撿起地上的書,一抬眼,便對上了臺上張懷安的視線。
她立即垂眸,一副溫馴的好學(xué)生模樣。
學(xué)生間的小打小鬧,并未影響張懷安的授課。
今日的課結(jié)束后,別人都走了,就昭華和三姑娘還在留堂抄寫。
三姑娘先寫完,去張懷安住的雁來居交罰抄。
昭華去時,正看到三姑娘將罰抄交給書房外的小廝。
兩人經(jīng)過,三姑娘對她翻了個白眼。
昭華則并不在意。
她走上前,也要將罰抄交給小廝。
然而,小廝沒接她的。
“六姑娘,先生讓您進去?!?
昭華疑惑地皺眉,但還是邁了進去。
人剛進屋,就聽身后的門被關(guān)上了。
她心頭一跳。
抬眼便見張懷安坐在案桌那邊,執(zhí)筆書寫著什么。
而他頭也不抬,清泠泠地說了兩個字。
“脫了。